精灵宝钻

【DODODO绮梦谭】001 结绳自缢的人没有求生欲(原创)

        在确认那台老旧积灰的冰箱内已经没有剩余的食物后,韦天棋拔下了它的插头,他并不希望里面有东西腐烂变质,发出难闻的气味。上面的贴画卡通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发黄褪色,但依旧在对着他笑。

        床单的布料不知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清洗还是由于时间久了自然老化,自前天破了一个洞后,到现在已经完全裂成两半,几乎不用太大的力气就能扯成一片片的布条。

        韦天棋年轻时曾在警校呆过一阵子。除了命令高于一切这种死规矩外,他还学会了水手结的系法,顾名思义是水手们发明的,“易结易解不易开”。

      当年在捆绑假人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他用牙咬着布条的一端,双手使劲,在确保绳子足够结实后,他将其举起,端详着自己的大作。

        上面布满扭曲的纹路,原先的图案已经扭曲,形成怪异粗糙的绳子结成的环,考虑到它的用途,只有不到半米的长度着实令人诡异。

        过去从电视上经常看到有人在家中上吊的新闻。

       比起为何上吊这种问题,年幼的韦天棋对如何上吊更感兴趣。那时他的小方格本上经常有小人们上吊的涂鸦,和各种其他的死法。

       但有一次他稀里糊涂地画到作业本上去了,父亲得知此事后,不由分说地赏他几个大耳刮子。

       由于高中成绩一般,外加自己也没什么求学的欲望,他索性说出了要外出打工的胡话。父亲当然是反对的,堂堂大法官的儿子沦为打工仔,这事传出去他老人家怕不是脸皮都没了。

       当时韦天棋已经长得人高马大,而父亲也日益衰老,双方都不想把脸撕破,就只能折中一个法子,就这样韦天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进了警校。

      他清楚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努力也有人把他往上推,向上提;就好像某些人再怎么努力都有人将其向下拽,一个道理。

      在警校时他得到了童年时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那不叫上吊,同学们,那叫自缢!”

       专讲理论的教授很喜欢这么扯着嗓门对下面的准刑侦工作者们大喊,当然也只有这法子能让他们记得深刻些。

       教授特地在黑板上将两个字大写,并画圈,那堂课是韦天棋听得最认真的一次。

       “过去我们在某些电视剧里经常看到有人把细长的绸缎悬在房梁上,脚下下凳子一踢,再折腾几下就上天的画面,但其实从现在来看这大多行不通……………”

        原来,那种木制的老房子现在已经十分稀少了,但每年依然有不计其数的失意者选择在公寓自我了断。其实只要满足用身体的重量挤压脖颈使其窒息这一个条件即可,高度并不重要。

      老教授举出有人躺在床上以及用床头柜自缢的例子,同时他还告诉学生们,被使用最多的其实是门把手,而死者通常跪在地上,为了防止下意识起身,通常还会在地上倒上一层油…………

       最后老教授地一句话让韦天棋印象深刻,以至于他有时还会在做梦时想起:

      “双脚着地但成功窒息的人通常没有求生欲。”

      

      韦天棋并不抽烟,他讨厌那种苦涩的怪味,但父亲经常叮嘱他要学会抽烟喝酒,这样以后的路多少能走得通,就能抽好烟,喝好酒。

      他最喜欢的是一种老式的巧克力棒,现在已经几乎停产,但他还是不时照着鲜亮包装袋上的地址写信给商家互动,那是他少有的娱乐活动,直到一年前,他收到了商家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回信,附带着硕大而有分量的方正包裹,上面老样子印着虎鲸卡通化的吉祥物。

       “感谢您对本公司产品的支持,但请不用再寄信给我们了………”档案袋像被划开腹部的鲸鱼,里面的信封鱼群似的涌出,满满的巧克力味,瞬间铺满桌面,那景象至今难忘,海量的讯息奔过脑海,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自那以后韦天棋就再也没有在市面上见过这种巧克力棒,但它的地位很快就被一种新秀占据,只不过分量更少,卖得更贵罢了。

       至于送的那一大箱巧克力棒,是只剩这么点存货了,还是商家专门为他生产的最后一箱则不得而知,韦天棋懒得去猜。

       他瘫在地上,轻车熟路地撕开最后一根的包装,窗户被风吹的叽叽作响,听着像悲鸣,楼下传来各种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其间夹杂着各种高技术含量的脏话,连当过几年小痞子的韦天棋都自愧不如,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楼下靠近小卖部的那家夫妇铁定又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怪叫。

        丈夫是个酒鬼而且好赌,韦天棋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不把打麻将也算入聚赌的行列,就因为它和京剧一样是国粹?

        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三天两头往女儿的补习班跑,美名其曰督促学习,当然她和那年轻男老师的关系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韦天棋遇见他们暗地聚会也只得尴尬地绕远,当然也借此发过小财,不值一提。

         “你xxx!天天喝酒!怪不得你女儿都说你是畜牲!”女人尖锐的嗓门几乎要贯穿整栋楼,楼上也有在睡觉的居民起身用脏话回应她,像对唱山歌。

         “什么!她敢这么骂我!”男人加大音量,也许是为了维护自己微薄的权威。

         韦天棋就着脏话吃巧克力棒,别有一番风味,他清楚夫妻回家肯定最先收拾女儿,这是给双方台阶下。

        在两个人的利益都得到保障的情况下,没人会在乎第三个人。

        大国相争,遭罪的是小国。

        韦天棋把包装纸撕开,小心翼翼地展开,叠成一只千纸鹤,丢出窗外,任其飞。

        在反复确认一切都置办妥当后,他设置了延时短信,数小时后就会有人来料理后事,他的垃圾箱里堆满了被取消的短信。

        韦天棋没有遗书,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完了。

       他把绳圈扎在门把手上,防盗门,足够结实,他背对着门跪下,脑袋钻进圈子里,脖子像被悠悠球绳捆住的手指。

        事实上,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痛苦,或者说还比不上经历过的那些,只是有些耳鸣,有些脑胀,有些四肢麻痹罢了。

        人在被用力扼住咽喉而且血液流畅不通的情况下意识只能维持几十秒,很快大脑就会陷入昏迷,再持续下去就是脑死亡,直至心脏停跳。

       韦天棋是无感的,比起肉体,先死的是心,哪怕外国已经把抑郁症列入重要疾病的行列,国内依旧称其为“矫情”……………


       “呵……咳咳!呼……………”韦天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恶心干呕,吐出粘稠的未消化物,有些渗入地板的裂缝里。

       韦天棋不明白自己是如何逃脱的,他感觉自己像经历了一场胡迪尼魔术秀。他在意识消失的瞬间也没有燃起求生的欲望 。

       抚摸着脖子上的暗紫色的勒痕,和肯定同样发紫的面庞,他确信自己还活着。

       人在自杀失败后很难再鼓起勇气重试,何况韦天棋已经身心俱疲,他更宁愿洗个澡,睡上一天,再慢慢解释这灵异事件。

       洗发露和沫浴露今天正好用光,这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他只得翻出还没处理的旧塑料瓶子往里面灌水,再晃一晃,挤压喷出泡沫………

        韦天棋不常理发,以至于脑后的杂毛出奇地长,也不用吹风机,直接用毛巾擦,用手随便抓抓,等干了嫌麻烦,直接找根橡皮筋扎起来,方便。

        出了卫生间,他的发丝还微微翘起,凉透的水滴溅落。身后传来敲门声,十分清晰。

        这间公寓是出了名的凶宅…………

        尽管有些年久失修,但能以每月不到三千元的价格租到面积三百平以上的房间还是十分少见的,放在这座大城市里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自十几年前开始,这间公寓就传出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有一次从某间屋子传出异味,破门后发现住客已经死了快半个月了,数具发黑的尸体就并排坐在冒着雪花的电视前,好似在拍全家福,尸水淌一地。但邻居们坚称昨天还能听见这家嬉笑的声音,以及阵阵饭香…………

        韦天棋搬过来时,这里几乎是空的。

        但他从没有遇到过怪事,或许是从他的室友搬过来后这里就已经安定了,准确的说他是第二个主动搬过来的。

        尽管月租不到三千,但韦天棋依旧选择和人同居,理由是觉得房间过大,一个人打扫起来太麻烦。

       虽然如此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室友,对方的性别、样貌、年龄一概不知,比起美少女他更宁愿相信对面住着个奇丑无比的壮汉,能把鬼吓死。

        “皇上您又有何吩咐?”他开玩笑道,并蹲下身,准备接旨。

       果不其然从下面的门缝里吐出一张纸条,字很漂亮,优雅中透着一丝顽皮,纸上有种类似于中药的异香味 。

       “你吵到我了!!!”后面三个感叹号特地加重。

        这房间本并不是合租式,眼前的这堵墙是后期加装上的。韦天棋和室友唯一的交流渠道就是这扇崭新精致的欧式木门,下方有供宠物进出的小阀,有时韦天棋会和对方交换些东西,久而久之便兼职帮对方跑腿。

        木门下方像ATM机一样吐出钞票。

       “怎么少了三十五?”韦天棋有些不满。

       接着出了张纸条:

        “红杉树去年就降价了,你当我不知道?”

        红杉树是老字号香烟的牌子,它的忠实客户现在大多土没半截,韦天棋的父亲就十分钟爱于此。由于价格不菲,外加口味和现在流行的香烟差距不小,已经在年轻人中销声匿迹。

         韦天棋由此推测对方可能年岁不小。

         “您老天天不出门,怎么消息还这么灵?”

         室友想出去必定得经过这扇木门,但自打韦天棋搬到这里就没见它开过。

          真是见鬼了……………

          “没事的话我就不陪您唠了,该睡了………”

          韦天棋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到之前的延时短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删了,垃圾箱显示加一。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成年男子用儿歌当手机铃声是件稀奇事。

         他看了下来电人,犹豫了一会儿,接通,把手机用肩膀夹在耳朵旁。

          “喂,是我,有什么事吗?

          ……………………

         “唉?我快睡了,您确定现在就去吗?啥?是命案?”

          ……………………

          “老规矩,我能问一下是啥情况吗?”

          ………………………

          韦天棋挂断电话,起身披上大衣,把手机揣进口袋,拿起办公桌上的钥匙扣,顺势夹在裤腰带上。

          对方只回了两个字:

          “上吊。”

          

       

         

   

        

       后话:随便乱写折腾出来的文,我是本着过不了审的方向写的,至于能更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因为🐦。先写几章玩玩,看热度决定接不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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